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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8章 第 188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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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8章 第 188 章

前一夜還風雨交加,早上的天氣倒是出奇的好,很適合郊游。

不過去大營的路上我沒什麽精神,懨懨的厲害,還會打噴嚏。

姜維不解,問我:“鳳侯身體不適?”

我很想問問姜維到底明白了什麽,害我一晚上都沒睡覺,但是話到嘴邊了又不好意思問,覺得有些丟人,問不出口。

算了,不問他了,還是晚上回去問孔明吧,丟人丟在孔明面前,總比丟在外面好。

但是姜維問我,我又不能不答,便含含混混的說:“想了想今日去大營要安排的事情,就沒睡好。”

姜維表示欽佩。

孔明在馬車裏清清楚楚的笑了一聲。

我不樂意了,說:“先生,要麽你也出來騎騎馬吧,天氣這麽好,你別悶在車裏,水裏的小烏龜才不愛動彈!”

姜維嚇壞了。

我都這麽說他了,孔明便從馬車裏出來了,翻身上了馬,我眼睛一亮,笑道:“先生許久不禦馬,這禦馬的身姿還是這麽好看啊!”我見姜維一臉的誠惶誠恐,寬慰他,“沒事,你家丞相的馬術絕不會輸給你的,不用擔心他會從馬上掉下來,君子六藝,丞相樣樣精通!”

孔明好笑的看了我一眼。

我來了精神,繼續大笑道:“不止六藝,我告訴你啊,這天下間就沒有你家丞相不會的東西!”

許久沒有出城,今天的天氣又好,最適合郊游不過,我放了馬跑了起來,覺得歡暢無比。

姜維指著我看向孔明,孔明含笑說:“不用管她,本就是個野性子,還拘了她這麽久,就讓她瘋一瘋吧,她不會出什麽事的。”

我堪堪的跑了一圈,跑的通體舒暢了,才勒馬回到孔明身邊,笑道:“先生與我賽一圈馬?”

孔明還未有表示,姜維和九月已經連連搖頭。

九月表示:“請別折騰我們,我們敬謝不敏!”

我不理他們,繼續慫恿孔明:“天氣這麽好,別浪費了嘛!”

孔明笑了笑,揚鞭縱馬而去,嚇的姜維,九月緊追在後,我大笑著喊:“你們怕什麽啊,我都不怕!先生,先讓你幾步!你看我怎麽追上你!”

孔明其實騎術很好,只是後來嘛,他地位太重要了,被保護的太好了,所有人待他都誠惶誠恐的,就怕他有什麽閃失,所以他後來便很少騎了,要麽坐個馬車,要麽坐個小推車之類的,讓別人放心。

但是實際上,他曾經也有恣意縱馬揚鞭的時候,也有灑脫不羈,仗劍不平之時。徐庶徐元直哥哥的劍術一直都是一絕的,就是這樣他也不敢在孔明面前顯擺,因為他知道,孔明,才是真正的無所不通,無所不會。

如此你追我趕的跑了一路的馬,除了將侍衛們都嚇的不輕以外,我還是玩的很開心的,孔明的臉上也跑出了血色來,不再是白兮兮的一片,他平日那臉色,比人家大閨女上了妝的臉色都白,一點血色都不帶有的,再將臉一沈,神情一冷,臉色一板,連我都直哆嗦。

這麽一跑,早了一個時辰到大營裏。

我將馬車裏的大氅拿了出來給孔明披上,現在天還將熱又不是特別的熱,他出了一身的汗,不遮著點,被冷風一吹肯定生病。

我不是不顧念他的身體,會拿他開玩笑的人,九月、姜維都是瞎操心。

孔明笑著對我點了點頭,然後我們一起走進大營,他往東去,我往西走,各幹各的正事去了。

張文義他們對孔明突然來大營十分驚恐,又見我也來了,一度以為曹魏是不是已經打到十裏開外了。

因今日來大營,我穿的是一身戎裝,所以罵起人來十分威猛,再加上昨天受了孔明的氣,便更是兇狠了。

我喊了一幹將軍在帳子裏排排坐,孔明自去看他想看的東西,想了解的事情了,有幾人的冷汗當時就下來了,我看的清楚明白。

我拘著他們坐了兩個時辰,一直到有人傳話來,說孔明在中軍帳升帳了,我才放他們去,只把張文義留了下來。

張文義搓著手,問:“鳳侯你不去聽丞相升帳?”

“有什麽好去的?聽他訓人?他訓人我聽的還少了?我說,張文義,那幾個小子是怎麽回事,在那坐立不安,冷汗下了一籮筐,你當我瞎?”

張文義實實在在的嘆口氣,說:“都是成都送來的,到軍裏想混個軍功來的。”

“成都送來的都這種貨色?”

“倒也不是。”張文義實話實說,“李將軍他兒子小李將軍,和吳國老的兒子,他們幾個確實是好樣的。”

“李將軍……他兒子?哪個李將軍?哪個兒子?”我很迷惑。

“李嚴將軍啊!”

“他不是喜歡那個誰嗎?”我更迷惑了。

這點八卦張文義還是知道的,連忙說:“聽說是從小侍奉他的丫頭生的庶子,他喜歡那一位,這不是……沒娶上……就索性把這丫頭扶正了,這小子也就十一、二歲,是個好苗子!”

我便忘了來意,跟張文義嘮嗑嘮的有點上頭,正在這時,外面有一陣輕微的騷亂,張文義老大一個壯漢,身法比兔子還快,一下就竄到帳子口,看了好幾眼,幸災樂禍的跟我說:“丞相動軍法了,這下好看了,鳳侯你真不來看?”

“謝邀,不來,我滲的慌!”

張文義納悶的看著我,問:“你和丞相今日到底是做什麽來了?”

他這麽一提醒,我想起來要來幹啥了,把臉沈了一沈,張文義看見我沈了臉色,誇張的抱了柱子,說:“鳳侯你別這樣……你這樣太像丞相……有點可怕……”

我有些無語,拿指頭在案上敲了敲,張文義不怕死的說:“這動作也像……你能不學丞相嗎?”

“學你個大頭鬼!”我終於怒了,噴他,“做什麽整姜維?”

張文義“哦”了一聲,神色有些不大自然,撓了撓頭,說:“還當他不會告狀呢。”

我哼了一聲:“人是沒告狀啊,一點狀都沒告。你們是怎麽想的,丞相是吃素的?他會連這個都看不出來?連我都看出來了,丞相看不出來?你們就算想整姜維,能不能想個高級點的招?”

“哦……那下次換換。”

“換個屁!”我擡手將案上的鎮尺就丟了下去,鎮尺落地,稀裏嘩啦,這聲響一點也不遜色於隔壁正在動軍法的孔明了,“姜維已經是自己人了,你若是再搞這些小動作,別說丞相不容你,我也不能容你!”

張文義嚇了一跳,說:“一個降將……至於麽……”

“隔壁軍法好看嗎?”

“還……行吧……”

我冷笑著說:“今日若不是我來保你一保,頭一個被動軍法的就是你!還有空看別人挨打看這麽起勁!”

“不能吧!我沒做什麽啊!”張文義很想不通。

“你整姜維,往小了說,姜維是丞相的弟子,他喊丞相一聲師父你知不知道?你是在整姜維還是要整丞相?往大了說,姜維是自己人了,你們動不動就這麽整他,軍中還怎麽團結一心?當年馬謖和王平不合丟了街亭的事情你還沒看夠是吧?罰你一頓軍法冤枉嗎?是不是真打仗的時候,還要掉幾顆腦袋下來才能讓你知道這事到底有多嚴重?”

張文義被我說的啞口無言,他說不過我,最後抱了腦袋往地上一蹲,很不服氣的說:“鳳侯,你要打就打!反正我是看不慣他那樣!他才多大的年紀啊?小白臉一個,憑什麽就能得丞相這麽看重?丞相是我們大漢所有人心裏的神!他就是一個降將,怎麽有這麽大的福氣?萬一他是詐降的呢?不服,反正是不服!”

該打棒子要打,該給甜棗也要給甜棗,該開解就開解,於是我勸道:“文義啊,想開一點,各人有各人的命。”

嗬,這句勸了還不如不勸呢,張文義噌的就站起來,問我:“我差哪了?”

我抱著胳膊反問他:“給你一百人,給澤勝堵巷子裏了,澤勝帶了二千人,你跑的掉嗎?”

“這事我也聽說過了!姜維不過是仗著熟悉地形,澤勝不熟當地地形而已!換了我,我也行!晃過澤勝那個二楞子又不是很難!”

我點點頭,繼續說:“你們昨天慫恿姜維來安慰丞相,當時丞相正忙著算計曹魏,給他們刀子吃。丞相問姜維:‘現在幾月?’姜維答:‘五月。’丞相又問,‘行軍從洛陽至漢中,需要多久?’我說:‘一到兩個月。’姜維就能明白丞相為何一點也不懼曹魏來襲了,來,你行?說我聽聽,為什麽?”

張文義一頭霧水。

我心裏略有安慰,看來不止是我一個不明白啊!

我嘲笑張文義:“你若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,我讓丞相收你當關門弟子!擊掌為誓!我在丞相面前這點臉面還是有的,我讓他收你,他絕對能收你,如何?”

張文義憋的一臉通紅,他說不出來。

我心裏舒服多了。

這才是一般人啊!

我原先以為是自己蠢,現在發現,原來不是我蠢,而是他們太聰明!

而世上大多數人,都是我這樣的普通人。

隔壁軍法動的稀裏嘩啦,酣暢淋漓,外面校場一片鬼哭狼嚎的,我聽的還蠻順耳。管理三軍跟管理一國也沒什麽差,不能太善,孔明就特別的不心慈手軟,所以他才能威懾天下。

張文義憋了許久啥都沒憋出來,漲紅了臉問我:“到底是為啥?”

我笑他:“你這腦子還想跟人姜維爭著學丞相一身的本事呢?跟人姜維好好賠個不是,誠心請教,姜維不像傲慢的人,他能告訴你的!”

張文義悶聲悶氣的“哦”了一聲,嘟囔道:“他如果真不是來詐降的話,我不整他了就是。”

姜維自降了後,我第一眼看見他就給了他我的軍令,讓他回來整肅軍務,孔明是直接收了他當弟子,軍中這些老人不服氣是正常的。

我還要再勸勸他,張文義看著外面“謔”了一聲,驚問:“丞相怎麽連姜維都打了?”

我晃悠悠的走到他邊上,抱了臂,靠在帳子口,很淡定的看著。

張文義很吃驚的問我:“鳳侯你不去說個情?”

“說情?”我冷笑著反問張文義,“先不說我有沒有這個膽子啊,你是在慫恿我去當眾下他臉面?”

“……”張文義趕緊說,“我沒有!”

“那你就是在讓我去跟他對著幹?”

“我也沒有……”

我將臉色一放,道:“那你廢什麽話!”

張文義也知道說的不妥了,嘀咕道:“不是……都讓你回來給姜維出頭了,怎麽還能連他一起打了?”

“你第一天看丞相治軍?”

張文義啞了。

三軍其實一直都是孔明在管,孔明治軍的嚴苛他不是不知道,他可是老人了,又是翼德他家裏的侄子還是表弟,反正是沾親帶故的一個親戚,具體的我也理不明白,當年招募的降將,民間招的散兵,多少的老兵油子都給孔明治的服服帖帖的,且心服口服,他都是看在眼裏的,所以他崇拜孔明不是沒有道理。幼常和我本來就和孔明親密,他比不過,也就不比了,只是這麽冷不丁的看見孔明收一個新來的降將做了弟子,也確實是會眼紅。

後來孔明的事太多,先帝駕崩,孔明操勞治理國力民生,且還有對外的國交,再加上那段時間我們主要休養生息,並無大仗,先帝又封了我軍候,他才放心的將三軍交給我了一段時間。

“令不嚴,軍不行。”我瞥了一眼張文義,“打他,跟我來罵你,兩碼事。丞相治軍可不像我跟你們嘻嘻哈哈的,連我都挨過他的軍法,你們還是自己小心著點,做好份內之內,別老想著搞出什麽花來,這次是我來罵你,下一次,喏,跟他們排排跪,一起挨軍棍吧。”

張文義想了一會,對我一跪,道:“多謝鳳侯。”

“謝就不必了,你在軍裏,該管的事情你要去管,別總想著看別人熱鬧,有什麽好看的?最多也不過就是這樣排成一排打軍棍了,再嚴重一些,掉幾顆腦袋不是不行,丞相也不是不能對成都交代的。看著不妥的地方,你不去管,就是在削弱我們自己的實力。實在有不好管的人,不好管的事,飛馬到城裏一趟,報到他跟前,或者報到我跟前,很難嗎?”

張文義這貨其實不是不知道,他就是冷眼看著他們作,就是想看孔明收拾他們,好從中得一個樂子,我還不了解他?

“末將不敢了!”

我拍拍他肩膀,說:“也就這幾日了,很快我們就來營裏長住了。這幾日,你就把他們管好,別讓他們出什麽幺蛾子。”

“是!末將領命!”

早上還陽光明媚的天氣,不知道何時飄來了一朵烏雲,掉了幾滴雨絲下來,張文義給我搬了個凳子,我就坐在營門口看著孔明動軍法,看著他賞罰分明。

許是我太過沒有表情,太冷靜又太淡漠,張文義外被孔明動軍法搞的心驚膽戰,內被我的表情震的心生寒氣,很久以後,張文義告訴我,那天他看著我的時候,一直以為他看見了另一個孔明。

孔明整肅完軍營,我們動身回去的時候已經快到傍晚了,因天上落雨,他們說什麽都不敢讓孔明騎馬了,我也有些累,便爬進了馬車陪著孔明。

孔明的臉色不太好看,他們也想讓我去跟孔明混賴,別讓孔明氣出個好歹來。

想多了,孔明是這麽容易動氣的人?

我雨天就特別容易犯困,我一直都有這個毛病一下雨便想睡覺,更別提昨天一夜我就沒怎麽睡,便把馬車的簾子都放了下來,然後把腦袋擱在孔明的腿上瞇著盹兒,孔明想著他的事情,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我的腦袋。

我瞇著盹兒,在孔明腿上含糊不清的說:“可惜太遲了,本來還想去幼常墓前看一看的。”

“天快黑了,下次再去吧。”

“我們什麽時候搬去營裏?”我迷迷糊糊的問孔明。

“十日之後吧,我把府裏和手上的事情都了結一下。”

“好。”

他做的決定,我從來都沒有異議。

我在孔明腿上困的很,眼看就要睡著了。

孔明知道我這個毛病,怕我真睡著了,一會叫醒了要喊頭痛,不叫醒也不行,晚飯還沒吃,我鐵定到半夜就得餓醒,便將心事都先放去一邊,跟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,不讓我睡著。

可惜效果不是很好,馬車晃的不疾不徐,外面雨聲淅淅瀝瀝,我抱著孔明,腦袋枕在他腿上,心裏安定沒心事,就真要睡著了。

除了我以外,是沒人敢在他面前這麽放肆的,我也是偶爾放肆一下,還得看看周邊的情況,也不是一直敢的。

再說嘛,他一向拿我也沒什麽辦法,多少年的厚臉皮了,他罵我,我聽著也就這樣了,打我嘛,他自己心裏也難受,無人的時候索性就隨便我了,只要不是太出格,他都能當看不見。

今日卻是不行的,他怕餓死我。

我撫著我腦袋的手便停了停,與我說:“我今日看見一個人,你猜是誰?”

“李豐還是吳懿?”我興趣缺缺,隨口應了一聲。

李豐麽,就是李嚴的兒子,吳懿是吳國老的兒子,軍中除了這兩人和我多少有點關系,還是過節,其他的我也不敢興趣。

孔明說:“我看見楊頃了。”

“誰?楊頃是誰?”

“你這個記性。”孔明很無語,他本來也就隨便找點事來和我說,不使我犯困的,見我想不起來,就說,“就是調戲你的那個。”

孔明這麽一說,我把這個人想起來,我倒不是對這個花拳繡腿的楊小公子有多深的印象,主要是他娘,間接害得孔明舊傷覆發,骨裂難行,當時足足修養了半年有餘,我還一直擔驚受怕,怕孔明落下病根,或者以後不能走路。

我坐起身來問孔明:“他怎的來了?”

孔明見我不困了,甚覺欣慰。

“你繼續說啊,然後呢?”我對他把我撩醒就不管了的行為甚是不滿,“他怎麽來了?他來做什麽?”

當時和馬謖兩個人圍了天水,在人家城墻底下無聊,就聊了聊八卦,馬謖告訴我,楊夫人沒保住,但是李嚴把楊頃保了下來的,帶回家管教去了的,後面就再沒什麽音訊了。

孔明看著我,笑了,說:“你當時不是要把人家送到張文義手底下去的麽,還讓人一早上營中練馬步,有這事嗎?”

我想了又想,才把這事想起來,連忙跟孔明說:“這家夥太弱了!他連我頭盔都拿不動還在那嘚瑟,我才讓他去找張文義練練,其實我也知道他肯定不會去的,就是不想讓他那麽得意,還頂著你的招牌,說他跟你沾親帶故的,張口就是我姨夫如何如何,那我能容他這麽囂張?”

“他對著你喊我姨夫?”孔明覺得有些難以置信。

“可不是!”我跟孔明說,“他說我姨夫是鼎鼎大名的諸葛丞相,還說,我姨夫治家嚴,什麽什麽的,其實就是想跟我顯擺他是你親戚!換了別的小姑娘,可能真就給他得逞了,那我是你什麽人啊,會上他這當?”說到這,我給想起來,孔明說剛才在營裏看見他這事了,我便問孔明,“先生,該不會你動軍法動時候把他一起打了吧?”

“還沒打呢,便暈了過去。”孔明嘆氣,“今兒我罰了少說有二十幾個,只有他一個,一棍都沒挨就嚇的暈了過去。”

我哈哈大笑:“當年,你那江夫人還說他在江家的年輕人裏算好的了,也不過如此嘛!那是個不經嚇的,嗳,先生,他對著你喊姨夫了沒?”

“我也不知道他對我咦了那半天是想咦什麽,看來是想喊,最後沒敢喊出來。”

孔明不喜歡人做事婆婆媽媽,拖泥帶水的,楊小公子那期期艾艾的小模樣我想都想的出來,下午孔明又在動軍法,估計是動了點肝火的,他還在邊上咦咦咦了半天,孔明不罰他才怪。

我笑的肚子疼。

見我笑的開心,孔明的臉上便也帶了一絲的笑意,下午的慍怒到底是散開了一些。

給他這麽一說,我睡意也散了,便爬到他身後,反正在馬車裏外面看不見,我就將他束發的簪子取了,把他的頭發放了下來,然後給他捏著頭頂的那幾個穴位。

孔明的習性就沒有誰比我更清楚的了,我給他捏的不輕不重,捏了好一會,他才松了這口氣出來。

我邊捏邊問:“什麽事讓你動這麽大氣?”

他沒說,只問:“張文義如何了?”

他升帳的時候張文義不在,便知道是我拘了張文義說話,他有他的事要忙,我也有我的事要做。

聽他問了,我就說:“他應該是不敢再折騰你小弟子了。嗳,他說你連姜維都一並打了?”

孔明點點頭:“大戰在即,營中搞成這樣,成都送來的人如此松弛,他也有責任,略罰一罰,小懲大誡。張文義若不是給你喊著在說話,一並跪門口挨打吧。”

我給他順著氣:“你打就打了,別氣著你自己啊,周郎在地底下等你呢,他會笑話死你的。”

當年周瑜可不是差不多是被他氣死的!

他好笑的看了我一眼,說:“你就是這麽寬慰人的?說起來,營裏松散成這樣,叫我這般的不滿意,我是應該拎了你出來,一起軍法的。”

我還引火燒身了,很無語的說:“你上次說了,營裏的事不讓我管了!再說,我沒有什麽都不幹啊,我侍奉著他們三軍的主帥,大漢的丞相呢!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?哦,我以身飼虎!”

孔明扭了頭問我:“你確定你沒說錯?”

我其實就是在與他胡賴,他被我散了頭發,轉了臉來看我,是這般的好看,我便在他身後抱住了他,在他耳邊笑道:“不,我以色侍人,服侍丞相大人。”

他笑著搖搖頭:“你都哪裏學來的?兵法陣法學不會,這些歪門邪道,一點就通。”

這一賴,就直接賴到了府邸門口,外頭下了雨,孔明怕淋著我,撐起了傘。這麽點小雨,其實淋一淋也沒什麽,不過他不許麽,我就只能待在他傘底下,我雖然在,但人可不老實,蹦蹦跳跳的躲著地上一個又一個的水坑,孔明看著我,好笑的搖搖頭。我蹦著蹦著,心裏忽然一動,回身拉著孔明的衣袖,急急的對他說:“先生!先生!我想明白了!”

“你想明白什麽了?”

“就是昨夜不不讓我回屋睡覺的那個問題啊!”

蓮子在邊上咳了咳。

孔明好笑的問:“終於想明白了?說來聽聽?”

我得意的指了指天上。

孔明點點頭,笑了:“你若肯好好學,我這一身的本領看來你還是能學的會的。”

“我學你的本事做什麽?我有你就夠了!”我拉著他的衣袖來回晃著,央著,“今晚我能回屋睡了吧?昨天都沒睡好覺,趴小桌上早上起來哪哪都不得勁,這骨頭疼的厲害,這裏,還有這裏。”我拿著他的手在我背上指著,我拉著筋了,又扭了脖子,確實疼。

孔明還未有表示,蓮子已重重咳了一聲,表示他們還在呢,讓我收斂一點,我瞥瞥嘴,繼續跳我的水坑了。

用過晚膳,孔明勤勉,去了書房理他的文書去了,畢竟我們即將搬去營裏了,許多事情要了結。我卻是不想操這麽多的心,沐浴完,我就躺在榻上舒服的伸展了筋骨,還把蓮子叫了進來,讓她幫我捏捏脖子,昨天趴桌子上,落了枕了,早上去營裏的時候還好,回來的時候我把腦袋擱孔明腿上想睡覺的那會可能又扯了一下,就徹底的扭到了。

果然是自作孽,不可活啊。

讓蓮子梳個發,整個衣服還可以的,讓她按捏麽,她手上的力氣總歸是差了一點,不過聊勝於無吧,我自己又夠不到。

我迷迷糊糊的就被她按睡著了,再一醒轉過來的時候,是痛醒的,我的脖頸和肩骨被捏的又酸又痛,我還在納悶蓮子吃了什麽神仙藥,怎麽一下有這麽大的力氣,回頭一看,原來是孔明回來了。

孔明見我醒了,便問:“是這裏扭到了,還是哪裏?”

“怎麽好讓先生幫我做這樣的事?”我嘴裏是這麽說的,孔明的手力勁道不是蓮子能比的,捏的筋骨很舒服,我一點起來的意思都沒有。

這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了。

孔明知道我的性子,不與我一般見識。

孔明只按一會,我便受不了了,連滾帶爬的從榻上下來,說:“先生你是故意的!”

他擦擦手,問:“脖子還痛嗎?”

我動了動,還真不痛了,我對孔明一豎拇指,讚道:“先生你這手藝真不考慮賣個藝,做推拿師傅嗎?”

他沒理我這句,只說:“你的筋扭住了,要揉就要揉散了,像蓮子那樣不疼不癢的,你明兒起來肯定繼續疼。”

我問他:“你的文書看完了?”

他點點頭。

“朝裏有大事嗎?”

“沒什麽大事,有你也不會操心的。”

“有先生在,我操什麽心。”

我往他身邊一黏,抱著和他賴。

“我發現你現在是越來越愛黏著我了。”

不用他發覺,其實我自己也發覺了,笑著說:“有嗎?我一直都很喜歡黏著先生啊!”

他笑了笑,攬了我,說:“苞兒和關興回成都去了,這次不用你帶兵出去了,你就替他們兩個守在我的身邊吧。”

我吃了一驚,擡起頭問他:“他們為何這個時候回成都了?你方才不是還說朝中無大事?”

曹魏人馬已經動身,即將殺奔漢中,張苞和關興一直護衛著孔明,按道理來說,他們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動身返回成都的才對!

孔明神色有幾分擔憂,說:“苞兒摔了一跤,嗑到了頭,我不放心,讓關興陪他回成都看看。”

“可要緊?”

“應該無大事吧。”

話雖這麽說,但是孔明的眉心擰的很緊。

我對著孔明一拍胸口,道:“先生放心!有我在,絕對讓你安然無事!我還不比他們兩個頂用?”

“有你護著我,我從不擔憂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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